第129章 高行周老谋深算
“嘶！“
听完高行周的这一席话，高怀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，瞪着眼睛，倍感震惊。
“父……父王，你当真是料事如神，分毫不差！”
“关中三叛，的确是从赵思绾开始的。”
“先帝在世的时候，调赵匡赞为永兴军（原晋昌军）节度使，赵匡赞随即入朝，留赵思绾率牙兵数百人守永兴。”
“不料，赵匡赞一去不回，赵思绾迎来了凤翔巡检使王景崇。”
“王景崇、赵思绾、齐藏珍在子午谷击败蜀军之后，王景崇还怀疑赵思绾有异心，欲黥其面，赵思绾还照做了。”
“虽是如此，先帝还是命赵思绾一同进京。”
“结果赵思绾就闭门劫库兵以叛，自立为永兴军节度使。”
“至于王景崇，他是被朝廷逼反的。”
“原凤翔军节度使侯益趁着官家初登大宝之际，逃到京师，厚赂权臣史弘肇、苏逢吉等人，弹劾王景崇，还得授为开封尹。”
“王景崇因而大怒，请求朝廷授其为凤翔节度使，但朝廷不从，反而调他为邠州留后，以赵晖为凤翔节度使。”
“王景崇怒极而反，尽杀侯益家属，与永兴赵思绾共推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为秦王。”
顿了一下，高怀亮叹气道：“现在，官家已经命令枢密使郭威为统帅，镇宁军节度使郭从义为永兴行营都部署，率领侍卫兵马讨伐赵思绾。”
“又以保义军节度使白文珂为河中行营都部署，内客省使王峻为都监，讨伐李守贞。”
“再以宁江军节度使、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尚洪迁为西面行营都虞侯，讨伐王景崇。”
“父王，依你看，朝廷这次能迅速平定三镇之乱吗？”
闻言，高行周淡淡的一笑，说道：“郭威亲自出马，要镇压李守贞、赵思绾、王景崇这三镇之乱，自是不难。”
“但，要想迅速平定三镇之乱，绝非易事。”
“河中、凤翔、永兴，皆是战略要地，城高池深，易守难攻。”
“李、赵、王三人的叛军其实也不多，成不了气候。”
“如若是老夫为统帅，一定先集中优势兵力，先围攻河中城，灭了军力较强的李守贞，再荡平赵思绾和王景崇。”
“郭威却采取此等战法，呵呵，老夫不得不怀疑，他是否别有用心了。”
别有用心？
高怀亮有些听不懂，故而皱了皱眉头，试探性的询问道：“父王，这郭威能有何异心？”
高行周瞥了一眼高怀亮，语重心长的说道：“现如今，朝廷的禁军，大半都在郭威麾下。”
“朝中君臣失和，甚至可以说是势成水火，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数。”
“但，不管朝中的形势如何变化，手握重兵的郭威，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。”
“李守贞、赵思绾、王景崇三人加固城防工事，屯粮甚多，为的是什么？还不是想一拖再拖，把朝廷拖垮？”
“……”
高怀亮这才恍然大悟。
难怪，高行周说郭威别有用心。
行军打仗，消耗最大的是什么？
钱粮！
朝廷的钱粮本就不多，再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，估计就被拖垮了。
偏偏，朝中的权臣，史弘肇、杨邠、王章等人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朝中如果发生什么大事，不是刘承佑诛杀史弘肇、杨邠等人，就是他被反杀……
到时候，手握十几万大军的郭威，就成了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。
郭威甚至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，以清君侧的名义，打回汴京！
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。
毕竟，诚如安重荣昔日所言：天子，兵强马壮者当为之，宁有种耶！难道郭威就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吗？
不然。
至少高行周已经看透了郭威。
“父王，这是符王派人送来的亲笔信。”
高怀亮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情，于是递给了高行周一封书信。
符彦卿的亲笔信？
高行周笑了笑，打开书信一看，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他与符彦卿是相交多年的老友，并肩作战多次，还一起封王，感情甚笃。
刘知远建立大汉之后，高行周官拜天平军节度使，符彦卿也成了泰宁军节度使。
两个节镇相邻，兖州距离郓州不过几百里地。
虽然，二人都碍于彼此的身份，不能随便走动，却是经常有书信往来的。
“亮儿，你知道符王在信中，都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这……孩儿不知。”
“你的这位符叔父，真是为他那个好女婿操碎了心。”
高行周将书信放在一边的案几上，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，又躺倒在太师椅上，枕着自己的头，慢悠悠的摇晃起来。
“他打算以平价购置，让老夫批给他符氏三座铁矿。若有可能，我天平军裁撤下来的旧式铁甲，或一应废铁，都便宜卖给他。”
“这個老狐狸，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
“啊？”
高怀亮瞪着眼睛，颇为诧异的问道：“父王，符王他这是要做甚？”
“符家军的武器装备一向精良，不比禁军差。”
“符王要这么多铁矿、铁甲和废铁，难不成想扩军？”
“孩儿倒是听说，符氏名下的商旅在民间到处购置铁器。”
高怀亮严重怀疑，符彦卿是不是要扩军，然后跟着起兵造反？
不然，他要铁矿、铁器，来打造这么多武器盔甲做什么？
只为保境安民的话，符家军这么多的精兵强将，早就是绰绰有余的了。
闻听此言，高行周云淡风轻的笑了笑，他一看就看穿了高怀亮的想法。
符彦卿这样的人，会起兵造反吗？
不，不会。
如若不然，早在澶州的时候，坐拥十万大军的符彦卿，早就跟高行周一起举兵了。
刘知远能在太原称帝，凭什么符彦卿不能？
然而，事实却是，符彦卿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，敢趁着中原无主的时候，公然称帝。
结果被刘知远捡了现成的便宜。
“符冠侯要扩军，这是必然的。”
高行周眯着眼睛，眼中折射出了一种精光，缓声道：“亮儿，咱们高家也不能落后。”
“符冠侯何故收集这么多的铁矿、废铁？他瞧不上这些东西，自己都有。”
“他应该是想送到大明军那里，给杨骁一个顺水人情。”
“亮儿，难道你没发现，最近我天平军，还有符冠侯的泰宁军，治下的诸州县，凭空多了不少耕牛吗？”
“打哪儿来的？丰州滩！”
“就老夫了解到的，符冠侯那个老家伙最近阔绰了，新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铁骑兵。全是河曲大马！”
“若我高氏有这么多铁骑兵，今后无论时局如何变动，老夫也能高枕无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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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完高行周的这一席话，高怀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，瞪着眼睛，倍感震惊。
“父……父王，你当真是料事如神，分毫不差！”
“关中三叛，的确是从赵思绾开始的。”
“先帝在世的时候，调赵匡赞为永兴军（原晋昌军）节度使，赵匡赞随即入朝，留赵思绾率牙兵数百人守永兴。”
“不料，赵匡赞一去不回，赵思绾迎来了凤翔巡检使王景崇。”
“王景崇、赵思绾、齐藏珍在子午谷击败蜀军之后，王景崇还怀疑赵思绾有异心，欲黥其面，赵思绾还照做了。”
“虽是如此，先帝还是命赵思绾一同进京。”
“结果赵思绾就闭门劫库兵以叛，自立为永兴军节度使。”
“至于王景崇，他是被朝廷逼反的。”
“原凤翔军节度使侯益趁着官家初登大宝之际，逃到京师，厚赂权臣史弘肇、苏逢吉等人，弹劾王景崇，还得授为开封尹。”
“王景崇因而大怒，请求朝廷授其为凤翔节度使，但朝廷不从，反而调他为邠州留后，以赵晖为凤翔节度使。”
“王景崇怒极而反，尽杀侯益家属，与永兴赵思绾共推河中节度使李守贞为秦王。”
顿了一下，高怀亮叹气道：“现在，官家已经命令枢密使郭威为统帅，镇宁军节度使郭从义为永兴行营都部署，率领侍卫兵马讨伐赵思绾。”
“又以保义军节度使白文珂为河中行营都部署，内客省使王峻为都监，讨伐李守贞。”
“再以宁江军节度使、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尚洪迁为西面行营都虞侯，讨伐王景崇。”
“父王，依你看，朝廷这次能迅速平定三镇之乱吗？”
闻言，高行周淡淡的一笑，说道：“郭威亲自出马，要镇压李守贞、赵思绾、王景崇这三镇之乱，自是不难。”
“但，要想迅速平定三镇之乱，绝非易事。”
“河中、凤翔、永兴，皆是战略要地，城高池深，易守难攻。”
“李、赵、王三人的叛军其实也不多，成不了气候。”
“如若是老夫为统帅，一定先集中优势兵力，先围攻河中城，灭了军力较强的李守贞，再荡平赵思绾和王景崇。”
“郭威却采取此等战法，呵呵，老夫不得不怀疑，他是否别有用心了。”
别有用心？
高怀亮有些听不懂，故而皱了皱眉头，试探性的询问道：“父王，这郭威能有何异心？”
高行周瞥了一眼高怀亮，语重心长的说道：“现如今，朝廷的禁军，大半都在郭威麾下。”
“朝中君臣失和，甚至可以说是势成水火，随时都可能发生变数。”
“但，不管朝中的形势如何变化，手握重兵的郭威，都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。”
“李守贞、赵思绾、王景崇三人加固城防工事，屯粮甚多，为的是什么？还不是想一拖再拖，把朝廷拖垮？”
“……”
高怀亮这才恍然大悟。
难怪，高行周说郭威别有用心。
行军打仗，消耗最大的是什么？
钱粮！
朝廷的钱粮本就不多，再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，估计就被拖垮了。
偏偏，朝中的权臣，史弘肇、杨邠、王章等人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朝中如果发生什么大事，不是刘承佑诛杀史弘肇、杨邠等人，就是他被反杀……
到时候，手握十几万大军的郭威，就成了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。
郭威甚至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，以清君侧的名义，打回汴京！
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。
毕竟，诚如安重荣昔日所言：天子，兵强马壮者当为之，宁有种耶！难道郭威就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吗？
不然。
至少高行周已经看透了郭威。
“父王，这是符王派人送来的亲笔信。”
高怀亮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情，于是递给了高行周一封书信。
符彦卿的亲笔信？
高行周笑了笑，打开书信一看，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他与符彦卿是相交多年的老友，并肩作战多次，还一起封王，感情甚笃。
刘知远建立大汉之后，高行周官拜天平军节度使，符彦卿也成了泰宁军节度使。
两个节镇相邻，兖州距离郓州不过几百里地。
虽然，二人都碍于彼此的身份，不能随便走动，却是经常有书信往来的。
“亮儿，你知道符王在信中，都说了什么吗？”
“这……孩儿不知。”
“你的这位符叔父，真是为他那个好女婿操碎了心。”
高行周将书信放在一边的案几上，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，又躺倒在太师椅上，枕着自己的头，慢悠悠的摇晃起来。
“他打算以平价购置，让老夫批给他符氏三座铁矿。若有可能，我天平军裁撤下来的旧式铁甲，或一应废铁，都便宜卖给他。”
“这個老狐狸，打得一手好算盘。”
“啊？”
高怀亮瞪着眼睛，颇为诧异的问道：“父王，符王他这是要做甚？”
“符家军的武器装备一向精良，不比禁军差。”
“符王要这么多铁矿、铁甲和废铁，难不成想扩军？”
“孩儿倒是听说，符氏名下的商旅在民间到处购置铁器。”
高怀亮严重怀疑，符彦卿是不是要扩军，然后跟着起兵造反？
不然，他要铁矿、铁器，来打造这么多武器盔甲做什么？
只为保境安民的话，符家军这么多的精兵强将，早就是绰绰有余的了。
闻听此言，高行周云淡风轻的笑了笑，他一看就看穿了高怀亮的想法。
符彦卿这样的人，会起兵造反吗？
不，不会。
如若不然，早在澶州的时候，坐拥十万大军的符彦卿，早就跟高行周一起举兵了。
刘知远能在太原称帝，凭什么符彦卿不能？
然而，事实却是，符彦卿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，敢趁着中原无主的时候，公然称帝。
结果被刘知远捡了现成的便宜。
“符冠侯要扩军，这是必然的。”
高行周眯着眼睛，眼中折射出了一种精光，缓声道：“亮儿，咱们高家也不能落后。”
“符冠侯何故收集这么多的铁矿、废铁？他瞧不上这些东西，自己都有。”
“他应该是想送到大明军那里，给杨骁一个顺水人情。”
“亮儿，难道你没发现，最近我天平军，还有符冠侯的泰宁军，治下的诸州县，凭空多了不少耕牛吗？”
“打哪儿来的？丰州滩！”
“就老夫了解到的，符冠侯那个老家伙最近阔绰了，新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铁骑兵。全是河曲大马！”
“若我高氏有这么多铁骑兵，今后无论时局如何变动，老夫也能高枕无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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